【双狼】万月海

校园pa


“Hi, Texas.”

 

出乎意料,这是转校生开口的第一句话。她没在讲台前站多久,简单地交代了名字,拉普兰德,不需要请多指教,仿佛眼里只有德克萨斯身后的那个空座。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,没有戴领结,露出一段较同龄人略显丰满的曲线,后几排的男生们欲言又止,那点火辣被眼神压下去,是凉的,或者说,她除了念出那个名字根本没有起伏。

德克萨斯有些焦虑,但她已经改掉了转笔的坏习惯。就像她染黑了头发,蓄长遮住耳垂,还有那段很白的颈。乖乖女的绀三本线,百褶裙过膝,甚至戴起了眼镜,度数很浅,看书的时候放在桌边。拉普兰德从她侧经过,双肩包偏要甩在一边,走起路来一串小星星挂饰叮叮咚咚——那是她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

有意或者无意地,她磕掉了她的眼镜,弯腰去捡,指尖勾带着,擦过德克萨斯的小腿,规整的制服白袜,拉齐至好学生的高度。“抱歉,不小心碰到的。”拉普兰德飞快道歉,捏着镜架,没有脏到镜片。她最擅长距离感的拿捏,笑得得体,眼神却在说,嗨,好久不见。

 

学生会长,德克萨斯,你的过去还是追上来了。

 

谁都没有玩初次见面的戏码,前后座,没有视线的胶着,只有缄默的后背,她发呆的时候,试图借着阳光,在她发尾找一点红色挑染的痕迹,无功而返。

行为没有很出格,有时答题卡拉普兰德会按心情涂,就算上课不认真听,但是理科卷的最后一题总能写对,带着某种天赋和炫技。只要不影响成绩,老师也不怎么管这个转校生,高二,没有参与开头,也很快可以预见分离。诚然,她从来没什么集体荣誉感,孤狼眼里只有孤狼,还有猎物。

“指甲油卸掉。”风纪检查里,这是德克萨斯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可我得了灰指甲,一个传染俩。”拉普兰德用一种疯疯癫癫的口气,嬉笑着,但看她的眼睛,仿佛得了绝症,真的治不好。

黑曜石一般,她的指甲留得很长了,会疼,这更趋近于一种调情,“只有女朋友可以让我卸指甲。”前女友不可以。

 

回忆像月光下潮涨。

 

她陪她逃学,去不用身份证的网吧,抽薄荷烟,打架脱臼了一声不吭,打耳洞的时候却疼得哼哼撒娇。

在一个荒唐的夏天,那种老套的相识已久,心意不必多说的故事,发酵到了满醉。出租屋里懒懒餍餍的午后,她帮她剪指甲,连同那层薄薄的指甲油一起卸了,说是不卫生,其实是怕疼。

真有那么疼吗?她第一次见她抖得那么厉害,扑簌簌地犹如落叶,拥抱变得像溺水。她舔她的眼睫,湿且咸,饮海水又怎么会解渴。牙齿战栗,她啮在她怀里,吻从安抚变成了侵占,作为回应,她狠狠地,把指甲嵌在她的背上,留下十轮窄窄的月牙。

是她让她弯成了那张月,失陷在那片潮湿的海。

她们没有过约定,因为夏天还很长,她总觉得,无论她去哪里,她总是追得上她。她是世界的光和盐啊,于是月亮碎成了一万片,在粼粼的海面上。

 

还是找到了。

 

拉普兰德花了一年半,最终用非常规手段,窃取了网购用户信息,从德克萨斯最喜欢的那家pocky店。换了一座城市,名字像代号,她变了好多,她也默契地没有问她消失的原因。

乖乖女德克萨斯,不会迟到早退,不会抽烟喝酒。她的沉默,她的自持,她曾经用来斩断理性的那柄剑,如今握在拉普兰德手里,只有暴风和骤雨看过她是怎样燃烧的。

直到有一天,在某个楼梯的转角处,避开摄像头和拉长的影子。本来只是点头相交,但正好有风擦过德克萨斯的脸际,那缕头发扬了起来,露出微微发肿的耳垂,这是拉普兰德最爱的角度。

她娴熟地去摸对方耳后根,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。“怎么不戴耳钉了,会长?”

 

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,是一枚单边耳钉,本以为能钉住从前的月亮。

不过没关系,只要耳洞还在,她跑不了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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